一件最简单不过的复杂小事
(文:王璐)
清晨,我刚一踏进车间,就被保卫处的王处长带了过去。我问,真的是叫我吗?他说,没错,就是你,王大海。我疑惑了,又问,叫我有事吗?他说,没事叫你干吗?他的目光冷冷的,说起话来语气很重,声音也大。这可能就是警察的职业病吧,对谁都好像对待罪犯一样。我深信我没有做坏事,更不是什么犯罪嫌疑人,所以,我就没有必要在他们面前胆颤心惊。
我被带进了保卫处的审讯室,一切都在按正常的审讯程序进行。这就包括了问我的姓名,我的年龄,我的性别,我的职业等等。与以往不同的是,审讯只有处长一个人在场,他一边问我的问题,一边还在做着笔录。这时候,在这地方,我才真正感到有了一丝毛骨悚然,心跳开始加速,甚至说话也有点不流畅了。
他问我,你昨天去了哪里?
我说,我昨天去的地方可多了,去了菜市场,去了人人爱商城,还去了公园······
他说,就是昨天中午,大概是12点到13点之间,你去了哪里?
我想也没想,我说,这个时间我去了金山公园。
还算老实。虽然他的声音很小,但还是被我听到了。我于是就问他,难道去公园也犯法吗?
他先是一愣,然后对我说,去公园是不犯法,可这不等于你就在公园里没干违法的事情。你说说,你到过公园东边的那个小树林吗?
我到了。
你在哪儿都干了什么?
我没干什么,就是看看风景。
那你都看到了哪些风景啊?
我有点沉不住气了,我说,这个很重要吗?这个有必要吗?
他点了点头,说,这个是很重要,这个很有必要,你可要想仔细喽。
我的眼前就是一片小树林,我也是看了几眼小树林的风景,还听了一下林子里小鸟的啼鸣。
其他的呢?比如说人,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。
我真是没注意。我真是没有看到。
他猛然间拍了一下桌子,指着我说,你在说谎!你既然没看到,哪你还在用相机拍什么啊?
我也跟着他生气了,我说,难道我拍风景也犯法?我的相机还在我的身上,你拿去看个仔细吧。
他接过我的相机,然后就将它连接到了电脑上,一张张仔细地去看。他看到的都是一张张公园里的风景,没有看到他所需要的东西。但他还是不甘心,他还在继续着问他。
你在公园里没发现王总吗?
我说,没有。
你要说实话。可王总发现了你。
王总发现了我与我没有发现王总有关联吗?
当然有啊!我这就告诉你吧。昨天王总和一个客户去公园散步,因为这是一个女客户,因为王总还是全国的劳动模范候选人,因为有些人还在捕风作影,因为王总看到了你,因为他还看到你手里的相机在对准着他······
我这下总算明白了。原来的一切都是为了王总。
我是去了公园,我是到了小树林,我是用相机在拍照,可我并没有发现王总和那位女客户啊!再说了,就是我发现了又能咋样?王总与女客户在谈公事,是正常工作,又没有去干什么违法的事。
我终于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。他又是给我递烟,又是给我倒水,而且还很和蔼地对我说,看来你确实没有看到啊,没有看到了就好,只是一定不要胡言乱语,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,记住一定要严格保密。
就这样一件再也简单不过的事情,在他们的眼里却是那样的复杂。我既懊恼,又可笑。
此后不久,王总与女客户在公园里缠绵的事情传到了他妻子的耳朵,最近一直嚷嚷要和他离婚。只是我不知道,王总与女客户之间还真的有事情,不知道这个消息是谁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去告诉他妻子的。
我成为第一个受害者。我被王总解雇了。
我确实是无辜的啊!我可以对天发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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